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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虚换真: 虚拟现实中的建筑设计进程

“设计师经常凭经验丶用直觉看待设计,许多事情一看就心中有数;可是有时候,我们想表达的却不完全是客户所关心的,隔阂因而产生。”Sasaki董事兼建筑师卡蒂亚・卢希克(Katia Lucic)沉思片刻后直言。

举例说,以传统模式演示光线的行进便很费功夫。掌握空间的照明效果,对每个设计丶尤其是宗教建筑的设计十分重要,因为光是转瞬即逝的东西,一天之内光影变化万千,仅以二维图像为客户解释当中玄妙之处局限不少。虚拟现实(VR)就对卢希克的工作起莫大的作用,她为普渡大学(Purdue University)天主教学生宿舍设计附属教堂时,利用该技术使业主“看见”太阳光线的移动。“在虚拟环境感受光线强弱,与透阴影研究或效果图所看到的是两回事,就说素材吧,移动影像和平面图纸就截然不同,前者提供的体验更为软性丶柔和。虚拟现实技术让我们模拟光线在个别空间的移动路径,然后在设计上配合,因此在冬至丶夏至下午五时半,阳光可以完美地洒在祭坛上。这门技术不是为了纯粹制造浪漫氛围,而是要确定我们作为设计师的直觉,最终做出更好的设计。”与二至点无缝配合的教堂和祭坛设计,不是炫耀自己设计本领有多高的伎俩,相反,这方案更关乎如何把教堂的设计初衷和深层象征意义表露。

"It's not about the romance of the technology, it's about using VR to confirm our intuition as designers."

毫无疑问,虚拟现实技术在建筑设计领域的受欢迎程度与日俱增。以科技趋势为题的文章经常提及的原型产物,早已唤起建筑设计行业对虚拟现实(VR)和扩增现实(AR)热议,他们对这些技术的强大潜力深感兴趣。事实上,虚拟现实概念并非新鲜事,自七十年代起就有人谈论,只是到了近年,其技术性能才大幅跃进,Facebook丶谷歌丶HTC和其他大企业的研发部门也纷纷倾囊而出,以示他们对虚拟现实技术投下信心一票。尽管VR和AR技术备受主流市场追捧,但设计行业当前的讨论焦点却落在这些技术在未来发展的大方向,而非如何将其与设计工作实际结合;要从言过其实的短暂热潮,过度为真正颠覆性的技术,人们有必要把握时机对其加深认识。

有史以来,建筑设计行业主要仰赖抽象的二维平面图,尽管现在有效果图和实体模型辅助,但凡此种种材料的制作过程都停留在较抽象的层面。“将虚拟现实技术应用在建筑设计领域是最好不过的事。” Sasaki董事肯・古尔(Ken Goulding)毫不讳言,他以联合总监的身份带领Sasaki的Strategies部门——一支专门负责计算机程序设计和数据可视化的内部团队,事务所热衷探索丶且对虚拟现实技术充满信心。为致力推崇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他们更专程聘请了一名VR专家——大卫・摩根(David Morgan)。古尔丁和摩根率领Strategies团队与事务所众人朝着一致目标进发,他们并不纯粹视虚拟现实技术为一种独立工具,而试图把它融入设计过程;他们的愿景是彻底改革大家对设计的构想和表达方式。

虚拟现实的固有价值之一是它容许建筑师和设计师以“置身现场”般的角度按实际比例设计,可惜的是,许多建筑事务所却认为虚拟现实不过是为汇报锦上添花的工具,因此他们只将模型和效果图加进虚拟环境中,在设计完成的一刻给团队和业主观赏罢了。这现象其实不难解释,不少人认为把VR技术应用在行之多年的设计过程,是非常耗时耗力的,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也许正是阻碍VR成为设计过程重要一步的绊脚石。对此,古尔丁表示:“为向设计师证明VR在广泛层面的实用价值,我们必须戳到痛处,破釜沉舟,反思设计过程。”

Sasaki董事兼建筑师巴勃罗・萨维(Pablo Savid-Buteler) LEED®AP对此补充: “只要细想整个建筑行业和我们的工作方式,你大概想象得到当大家一同跨过物理界限,进入虚拟空间,虚拟现实能为一众业主丶专家以至设计团队带来何等震撼的体验,”

将业主带到这个虚拟世界,其实是一场冒险之旅。一般情况,他们从精心制作丶说明详尽的图纸和平面图一步步了解项目,但在虚拟环境,他们想去丶想看哪里,就能随时去得到丶看得了,这意味着设计师和业主的合作将变得更加密切,彼此也要重新适应。古尔丁提醒:“我们平时不一定把管线网络或消防喷淋设备包括在效果图,但利用虚拟现实技术,一切清晰可见,建筑师或许害怕赤裸裸地将不太完美丶但必不可少的设计元素呈现人前,因此要把虚拟现实技术与设计过程整合,他们还是会却步。”

然而,这不就是设计领域需要的透明度吗?“我乐观认为VR会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设计师。” 萨维表示。“让业主目睹乱糟糟的设计过程,并非一件可怕的事。与业主开会时,他们并不都能理解放在他们眼前的许多技术图纸和效果图,有人的确看懂图中所示的信息与建筑物的关联,但依我看,更多人其实不明所以,只是不愿说出口;到完工时,他们却说:‘原来这里的设计是这么一回事,我当初并不知情!’因此,无论是虚拟或扩增现实技术,都能够帮助我们在过程中与业主保持有建设性的对话,发展出业主真正想要的成品,同时补充一些从前被忽略的元素,例如管线网络和电源插座等。”

为业主提供虚拟现实体验并非什么崭新意念,Sasaki之所以做到与众不同,是其力求在虚拟现实环境中进行设计或修改设计。Strategies团队成员大卫・摩根(David Morgan)解释:“我们正在构建的环境,让人有机会在虚拟现实中创造,而不单止于‘到此一游’丶给给反馈意见。这将为设计领域带来革命性的变化,而我们需要有计算机程序设计和开发知识的人必须参与其中。我们积极让不同专业背景的同事尽早在设计过程中涉足VR相关工作。”这样有助于Strategies团队和其他专业人员厘清哪些是可以在虚拟现实中有效解决的元素,而除照明和阴影研究外,视线和透明度两大范畴的研究也大大受惠于VR技术。Sasaki董事兼建筑师克里斯・斯加尔齐(Chris Sgarzi) AIA表示:“我们为科尔比大学(Colby University)设计的冰球场观众席拥有不少非典型特质,而虚拟现实对设计团队起了关键作用。我们有机会置身‘现场’,坐在观众席上,确认座位与球场的视线联系,VR技术使我们相信这种独特的设计无碍于为观众提供良好的球场视野。”

在设计初始阶段应用虚拟现实,除代表设计过程将面临彻底改革,也诱发许多值得考虑的外在因素。 “在虚拟现实出现之前,设计师要做的便是制作那些极其精确丶信息丰富的平面图,从价钱和热性能,到家具甚至许可证等,样样都从图纸上找到。” 萨维如此评价当前的工作流程,他续道:“问题是,这些典型元素可被整理归纳,但却无法被逐一拆解,以容易理解的方式让客户吸收。”他的具体意思是,在项目完成之际,由于预算紧张,难免作出许多改动,而业主往往在建筑材料上妥协,可是,他们当下未必了解为何一定要进行改动,或者材料的变化能为建筑物带来什么体验上的影响。凭借虚拟现实技术,设计师有机会在更早阶段呈现一些有可能发生的改动。“如果我们能够利用虚拟现实技术丶以更简单的方式演绎设计方案,全面表达每个决定所带来的影响,那将会成就一种真正颠覆性的技术。” 萨维的愿景是以分层方式显示那些唯有透过虚拟现实才能看到的信息,类似智慧型平面图,各种潜在效果即时可见。“既然手头上的数据如此的多,我们应当如何好好利用,实现优秀的设计?又该如何提高业主的参与度,在不同议决阶段相互配合?”

一切问题还没有定论,但我们希望激发各界辩论,看到更多人讨论虚拟现实技术在未来设计领域的应用——不管在技术还是精神层面。发展前路将会怎样?又应当怎样?无论如何,我们将一直不懈探索这门迅速发展的技术,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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